北京广慧金通教育科技有限公司
您的当前位置:首页 > 新闻资讯 > 专家之声
  

C919计划将在明年首飞 第二架飞机正组装

作者:陈竹沁 黄翱 高卓    发布时间:2015-12-14   浏览:次   信息来源:澎湃新闻网

  最长试验试飞时间

  300项验证试验、285个表明符合性试飞科目、32本试飞大纲以及厚度高达30米的3418份符合性验证报告……

  经过长达11年又3个月的适航审查、超过6年的试验试飞,2014年12月30日,商飞公司终于取得了中国民航颁发的ARJ21-700飞机型号合格证(TC)。

  这对于即将进入适航验证程序的C919,无疑也是趟出了一条路。在规章验证下,C919的安全性能够保证同样出色。

  “适航证就是安全证明。虽然ARJ21现在还没有获得美国FAA认证,但它通过的中国民航CCAR25部认证就是FAA的中文版,认证过程中FAA也一直在进行“影子审查”(即审查中国民航局方是否具备适航审查能力),所以ARJ21的安全性是完全符合国际标准的。”郭博智说。

  根据此前媒体的披露,由于ARJ21是民航严格按照CCAR25部审查的项目,因此为确保审查的严格性和验证的充分性,局方试飞科目数量达到申请人表明符合性试飞数量的80%,大大超过了国际上30%的比例。

  一架民航客机在投入运营前,要经过极为严格甚至严苛的测试,以便确保在投入使用的近8万小时的寿命里出现事故的概率降到一百亿分之一。

  试飞团队的任务便是在任何日常飞行几乎不可能出现的严苛条件中,例如高温、高寒、大规模结冰、失速等条件中试验出飞机安全性的边界。

  郭博智举例称,“一个飞行员飞ARJ21,要飞整整两辈子才有概率遇到一次失速,这就是很安全的体现。”

  “光失速试飞我们就进行了8200多次”,中国商飞上飞院总体气动部操稳特性室主任徐南波对记者说,由于是第一次造大型民航客机,ARJ21的试飞比国际通行的惯例要严格许多。

  ARJ21飞机副主任设计师李栋成说“为了测试飞机的失速特性,基本上试飞员白天试飞、晚上看数据,因为看数据是为了排除隐患,当天就必须处理完毕,因此整个团队基本上要工作到凌晨两三点,同时人休息飞机不休息”。

  “记得2011年11月11日光棍节,当天试飞员在一次飞行中做了111个失速动作,也算对那天的纪念吧。”李栋成笑着说道。

  从2008年11月28日首飞到2014年12月取证,四架ARJ21试验机一共进行了累计5258个小时的试飞,一举超过波音787客机,成为历史上试飞时间最长的飞机。

  在郭博智看来,这其中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是第一次做,中国国内还没有相应合适的场所,同时很多相应的配套措施也不完整,但为了完整模拟每个要求的科目,在很多情况下,试飞团队还需要追逐气象环境。

  为了找到最真实的结冰环境,整个团队在新疆乌鲁木齐呆了四年,每年呆1个月。最后相应的气象条件依然不合格,团队只好前往加拿大五大湖,最终完成实验。

  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。为了测试飞机在大侧风环境下的起降性能,整个团队遍访中国的各大机场,终于在新疆一个废弃的军用机场找到适宜的环境。为了测试在高寒环境下的起降性能,必须要到内蒙古海拉尔零下45度的气候中冻上一整晚。“为了完成实验,很多工作人员当天要守候到凌晨两点到三点,有女士眼睫毛上都结了冰。”郭博智说。

  郭博智还举例称,为了测试高温高湿条件下的性能,在长沙的一个机场上,飞机中坐满了工作的人员,在地面温度55摄氏度的炙烤下,很多同事身上没有干的地方。

  “这些实验在美国都有专门的环境模拟室,但我们是第一次做,没有这样的条件,只用通过土方法”,郭博智表示,这恰好证明了,大飞机这个平台可以在今后拉动各行各业创新成果。

  最多极限载荷试验

  对于适航验证之艰难,ARJ21-700飞机副总设计师朱广荣也深有体会。“我们只有零碎的飞机研制积累,要和人家做了民机100多年的竞争,还要按照它们制定的游戏规则设计。怎么理解适航条款、用什么方法验证,好多程序以前不知道,都要慢慢适应。”

  朱广荣说,“现在我们还没有水平考虑用最低成本去验证,只要方法有效就OK,时间花费长就长在找方法上,这就是学费和代价。”

  朱广荣介绍,ARJ21总共做了5次全机极限载荷工况,针对尾翼、平尾等部件也分别有多次极限载荷工况,所有的极限载荷试验次数加起来达到近200。

  “世界上没有一个国家,像我们在一架飞机上做过这么多极限载荷试验。因为我们是第一次做,算得准不准心里没数,局方一开始也不信任,所以所有试验都做极限载荷。”朱广荣说。

  2009年12月1日,是上飞院“强度人”永生难忘的一天。ARJ21-700飞机101架机在西安阎良进行第一次2.5G全机稳定俯仰100%极限载荷试验时,龙梁骨非正常破坏,试验宣告失败。

  2008年11月28日首飞前,ARJ21已按要求顺利完成全机67%限制载荷试验。而100%极限载荷则是民机适航的必须条件。这次试验在加载到87%时戛然而止,直接导致已首飞的101、102、103架机随即全部停止高载荷试飞。

  “哪怕做到90%以上,感情上大家还好理解一点。87%实在是太掉价了。”朱广荣当时是主要负责该试验的强度部部长,他坦言,现场不仅有公司领导、民航局局方代表,还有美国FAA“影子审查”代表和媒体记者,“很多同志流下了难受的眼泪,恨不能底下有个缝钻进去。”

  当晚,强度部工作人员纷纷跑到飞机上查看,久久不愿离开现场。朱广荣把大家叫到附近的小饭店吃饭,给大家敬酒,“这杯酒虽然很苦,但是是我们自己给自己酿的,谁也不要怪,再苦都喝下去。”

  此事很快在网上引起轩然大波。一时间,质疑商飞是否有能力设计飞机的议论铺天盖地。事实上,如果载荷问题不能快速解决,飞机研制进度必将因此拖延。

  上飞院“强度人”选择默默承受压力,他们相信,“最好的解释就是行动。”

  第二天,上飞院就成立了2.5G全静力试验攻关队,在阎良一呆就是7个月。队伍规模长期保持在二三十人,最多时有五六十人,其中还包括几位曾参与运10设计、年逾70的返聘专家。

  朱广荣介绍,很快就查出是强度计算报告出了问题。原来,一位当时已离职的强度专业人员在审图时出现了低级计算错误:在校核龙骨梁侧向稳定性时,用垂向高度而不是侧向高度来核算,导致侧向刚度未得到应有的修改加强。

  “原因很容易找到,攻关真正难的是,民航局方代表和美国FAA审查代表对我们信任度大大下降,一下子就连常识性的计算都要用试验来说话。”朱广荣说,这也是为什么攻关用了漫长的7个月的原因。

  按照局方要求,龙骨梁的故障再现和更改方案,都要通过地面试验验证;怎样修理飞机才能保证不改变原来的构型,继续代表原机进行全静力试验,也是通过设计试验验证、反复与局方沟通,方案才得到通过。

  朱广荣说,在这个过程中,有攻关队员带病坚持工作,有的推迟结婚,有的妻子生产却没法陪在身边,还有亲人去世却被父母刻意隐瞒的。

  2010年6月28日,极限载荷试验恢复。朱广荣回忆,恢复试验的前一天,工作人员们还在反复计算研究,生怕龙骨梁之外自己负责的部分还会出问题。“到了凌晨2点多,强制性驱散大家回去睡觉,即便这样很多人躺在床上也睡不着。”

  朱广荣和其它几位负责人,还写下了责任令和辞职书,向上级承诺“同样的错误绝不犯第二次。”

  试验当天还发生了一则插曲。加载超过87%时,试验再次停顿了几分钟。实时监测数据的工作人员将朱广荣叫去机房,表示从数据表征看机体有点“拐弯”,因此商量试验是否继续。不过朱广荣和分析师确认,试验数据正常。

  试验继续,90、91、92、93……高载荷报数开始,“强度人”们紧张不已,有的闭上了眼睛,有的差点掐破手指,直到100报数后停顿三秒,成功的曙光才照进每个人心里,激动的泪水夺眶而出。喝着庆功酒,一个个几乎都醉了。

  回顾往事,朱广荣说,7个月的攻关浓缩成了“2.5G精神”——“失败不要紧,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”,通过攻关锻炼出了一支“能打硬仗,善打硬仗,敢拼敢吃苦”的队伍,其中几乎个个都是2003年后毕业的“80后”本科生及硕士生,“如今他们再处理找故障原因、验证等工程问题,每个人都能独当一面了。”

  “我们和民航局方一起创立了一套民机研制处理实验故障的完整程序,获得了民航局的高度认可。”朱广荣说,美国FAA对所有专业进行审查打分时,唯独给结构强度专业“从头到尾都是绿灯”,“他看到我们处理错误的思路和措施是有效的,到后来做疲劳试验,他也非常信任我们,有时报告也不看就通过了。”

最细客户服务优化

  “民机市场竞争有三大支柱,市场营销、研制生产和客户服务。最后这一点还没有被所有人接受。”原上飞设计研究所所长、ARJ21督察组成员刘乾酉说,“没有好的运营,取证就没有意义;没有客户服务,就没有民机。”

  去年12月30日,ARJ21飞机通过适航验证取得型号合格证TC。这并不意味着飞机可以直接交付客户公司使用,这中间仍有很长一段旅程要走。

  商飞公司要根据客户公司的运营实际,对飞机进行改进完善,并通过转机型(T5)测试确定飞行员型别等级和训练规范,帮助客户公司飞行员获得相关飞行资质。

  其中,飞机技术出版物的编写和批准认可是最关键的环节。总计38本飞机技术出版物,厚达6、7万页,其中维修类24本,包括飞机维修手册、飞机图解零件目录、故障隔离手册等,飞行类14本,包括飞行机组操作手册、飞机线路图手册、重量平衡手册等。

  中国商飞客服公司技术出版物副部长赵鹏说,在飞机交付后的全寿命周期内,技术出版物是保证飞机正常运营的重要技术保障,在2、30年内,客户服务都要伴随着它,由主制造商负责维护更新。“去和航空公司打交道时,他们第一句问的就是,你们手册怎么样。作为终端产品,手册集中反映了飞机前端的设计制造。”

  “发生特情时,飞行员必须按照手册来处理。因此飞行机组操作手册也是编写团队遇到的最大最难的课题。”赵鹏说。

  去年年底,第一次启动的T5测试曾被迫中断,飞行机组操作手册未获局方批准认可是原因之一。

  中国商飞客服公司飞行训练部副部长杨军回忆,飞机虽然取证了,但很多东西一开始还不满足商业化运行,包括飞机系统设计、操作手册、培训课件等,都在测试过程中出现很多问题。

  当时杨军刚从航空公司调到商飞公司,从拿着厂方手册安排训练,到替厂方“从无到有”开发培训课程,角色转换间,“一时有点沮丧,好多事情不知道怎么开始。”但他明显看到,“老商飞人们意志都很坚强”,这才定下心来一起攻克难关。

  杨军举例,有一次飞行训练中,出现一条电力故障信息,随后连带出几十条延伸故障信息,显示屏上根本看不出哪一条是主故障,飞行员也不可能面对几十条故障信息逐一对照检查单操作。最终,手册改进了快速检查单,给主故障加上了标识。

  王媛媛是飞行机组操作手册主编,她坦言,早期编写的飞行机组操作手册,很大程度上问题出在“没有站在飞行员的角度考虑,飞行员一用就暴露了,不便使用和掌握。双方有各自的语言体系,沟通上也不协调。当时FAA直接给出的结论是不可用。”

  近一年内,飞行机组操作手册陆续改了5个版本,赶在今年9月6日T5测试前完成,保证了T5测试顺利开展。例如,修改快速检查单就花了一个月,细到样式、元素、字体和程序间行距,都做了优化。

  “今年11月8日T5测试结束,成都航空总经理说,现在的手册我们敢用了。这就是对我们工作的最高评价。”王媛媛说。

  整个T5测试过程中,手册编写成员都要跟随飞行员训练,随时记录客户需求,对程序中的某些元素进一步优化修改,忙碌程度可想而知。

  王媛媛的母亲患白血病两年,她都因工作无法回家探望,今年十一原定的探亲计划也被搁置。与之相似的还有飞行类手册编写工程师刘亚奇,今年十一期间,准备回老家处理特别事务的他,两次到了机场又生生改签和退票,直到12月初才得以回去。

  赵鹏说,飞机技术出版物编写靠时间和经验累积,但整个团队170多人,大部分都是这两年新招的大学生。王媛媛和刘亚奇作为工作了六七年的员工,已是“老人”和“骨干”,新人还没法替代他们工作。

  2009年4月,刚到客服公司时,包括王媛媛在内的十几位新人都被一位国外供应商问倒,“中国有培养专门写手册的专业吗?在国外所有编写飞机手册的都是做了大半辈子飞机设计的老人,你们商飞怎么都这么年轻?”

  王媛媛忆及此事感慨道,“感谢ARJ21让我们这么快地成长起来。”

   1 第2页 3

分享到: